第108章 第 10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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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第 108 章
◎掛牌領主◎
蘑菇城居民似乎提前知道了白悅溪他們要過來, 早早在碼頭站了一排。
為首的居然都是熟人。
當初在加油站救的那對姐弟，任熙雨和任晨風，十分開心地沖著白悅溪他們揮手。
“悅悅姐你們稍等一下, 蘑菇們在搭橋。”
白悅溪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，卻先註意到了旁邊的一個人, 是位和藹的中年阿姨。
也是白悅溪猜測的蘑菇城實際掌權人, 張媽, 蘑菇地鐵管理員。
碼頭旁的確停著一輛色彩斑斕的蘑菇地鐵, 十分醒目, 一道道白色菌絲正從地鐵旁彌漫開來，像是真的準備搭一座橋出來。
但說實話，速度忒慢。
白悅溪讓烏龜呈山將小島停在不遠處，又沖蔣苗苗點頭, 後者立刻拍了拍腳下的路。
霎時間, 小島外圍一陣轟隆, 荊棘樹抽出萬千枝條, 憑空搭起一道橋，瞬間連接兩座島。
橋上看著都是尖刺，但白悅溪他們踩著過來的時候，只有枝幹是硬的，荊棘尖刺早就變成了矽膠質感。
同時控制荊棘的兩種形態，蔣苗苗和小荊的能力顯然更進一步了。
白悅溪和周澤方走在最前面, 後面跟著幾個小動物, 還有顧瀟瀟和李一鳴他們。
蔣苗苗把人送過來之後, 會留在小島那邊看守。
等最後上橋的王建國他們也成功踏上了蘑菇城的土地, 蔣苗苗就按白悅溪的交代將橋收了回去, 等她們回去的時候再重新連接兩座島。
張媽後面的任熙雨任晨風兩兄妹嘀嘀咕咕。
“悅悅姐她們的島居然真的是自己跑過來的, 好神奇啊。”
“這橋也不賴，話說小不點好像又變大了不少誒，島上的毛絨絨是不是又變多了，看著都好好摸的樣子……”
白悅溪身後則是探出一個顧瀟瀟，她望著蘑菇城的基礎設施也一臉驚嘆：“居然真的是蘑菇構建的城市……”
碼頭邊上很多路燈都是蘑菇做的，地面也有菌絲毯子，但最醒目的還是數那一輛色彩斑斕的蘑菇地鐵。
地鐵旁的張媽早在眾人上橋時就拍拍車廂，讓蘑菇地鐵收回菌絲，笑容和藹。
“這倒是不需要我們接了，重新認識一下，我是張元欣，蘑菇城目前的代理人。”
和白悅溪當初猜的差不多，管地鐵的張媽才是地下城最大話事人。
白悅溪和她握手。
“我們還是個無名小島，就不自我介紹了，信裏說的那批幸存者我已經帶過來，就在後面。”
王建國那邊已經有工作人員直接接洽，幫他們統計戶籍和個人情況，方便後面分配房子。
張媽欣慰點頭：“你可是送了我們一份大禮，這些人都帶著變異寵物狗，在蘑菇城能和變異動物搭檔的小隊，直到現在也不算特別多。”
眾人一一上了地鐵，張媽就像第一次接待他們時一樣，拿出了一些小盒子讓他們摁一下指尖，檢查是否有怪物化的可能。
確認所有人都是白色指痕後，才讓地鐵開動起來。
白悅溪好奇道：“我以為會是阿莎紅桃或者老A他們來接我，沒想到您親自來了。”
張媽倒是不掩飾：
“昨天風暴剛結束，這會兒大家都忙著，這倆小家夥本來還在地裏幹活，一聽你要來早早的就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幹完了，提前翹班來接你。”
她指了指後面的任熙雨兄妹。
被張媽剛打趣完的任熙雨，倒像想起什麽來似的，掏出一個大包裹。
“對了，悅悅姐快嘗嘗這個，我來的路上剛摘下來的！”
兩個拳頭大小的西紅柿，被放到白悅溪眼前，外皮紅彤彤的，還掛著晶瑩的水珠，果蒂翠綠，確實很新鮮。
白悅溪立馬就聽到了綠幺興奮的聲音：“悅悅，這個好香！應該很好吃。”
孔雀這麽說，那食品安全肯定沒問題。
白悅溪自己拿了一個，其他的全部分給了動物們。
李一鳴他們也分了幾個任晨風帶的西紅柿。
“唔，好甜。”
顧瀟瀟一臉的不可置信，她已經很久沒吃到過新鮮水果了，上一次吃到和水果有關的東西還是罐頭。
他們島上什麽都好，就是沒有種出果蔬，島上的長輩在後山的空地謀劃了老半天，土壤和耕地都規劃出來了，就是種子不太行，似乎在如今的這種天氣下，只有特殊的種子才能艱難發芽。
怪不得悅悅姐非要來蘑菇島，原來不僅是為了送建國叔他們過來，還有這個原因。
李一鳴作為蘑菇島的原住民，吃到第一口新鮮西紅柿的時候也驚呆了。
他離開時蘑菇城的農場才剛開始建，而且還沒建好就先後遭遇城市巨變和洪水降臨，沒想到現在離開了一段時間，蘑菇城的農場都已經能出產這麽好吃的水果了。
“你們來的也巧，這是最新改造出來的西紅柿品種，這兩天才剛熟，第一批數量很少。”
張媽笑道：“熙雨，你這是把你和弟弟兩個人的配額全都拿過來了嗎？”
農場出產的果蔬有限，他們作為農場本地的工作人員可以分到稍微多一點的配額，但這十幾個西紅柿就已經是本季度的全部了。
任熙雨還在從包裏掏東西，頭也不擡：“我和我弟弟的命都是悅悅姐救的，幾個西紅柿我還嫌少了。”
終於，她掏出了包裏藏的最深的一小包玩意兒。
“這個是草莓幹，悅悅姐你快嘗嘗。”
這下張元欣也露出了些許驚訝。
“你這孩子，上個季度的草莓居然都留下來了？”
蘑菇城目前產出的水果種類並不多，草莓由於是任熙雨自己培養的母本，所以她分到了二十幾個。
沒想到有二十個都被她做成了凍幹，特地留到現在。
白悅溪對於蘑菇城能種出草莓已經不驚訝了，她比較驚訝的是凍幹這種東西的存在。
任晨風悄悄舉了一下自己的手。
“我姐讓我弄的，說是這樣保存的好一點。”
白悅溪猜到，這應該是他覺醒的相關能力，但做凍幹可不光是一種能力就足夠的。
任熙雨立刻坦白：“我的能力是冰凍，小晨能一定程度上控制空氣達到真空環境，等蘑菇城的水果產量上來了，以後咱們就能保存更多的果蔬凍幹。”
張媽一臉無奈：“這才剛見面，你就把咱們蘑菇城的底細給全倒幹凈了。”
“大家這麽忙，您都親自開地鐵接他們，關系肯定比我想象中好啊。”
張元欣笑了：“好了，別貧嘴，下午快回去上班吧，農場沒了你估計得忙得團團轉。”
任熙雨嘿嘿兩聲應下了。
白悅溪倒是被這番對話勾起了好奇心，張媽看出了她的意思，主動提議：“本來今天也是想讓你們先參觀一下如今的蘑菇城，不如第一站就先去農場？”
蘑菇城戶籍管理處，列車短暫停留，將王建國等人放下。
浩浩蕩蕩的養狗隊成員就此下車，即將在這個充斥著蘑菇的奇幻城市，迎接新的生活。
只有王建國帶著靈靈，仍在目送那色彩斑斕的地鐵遠去，轟隆隆地斑斕巨獸開往蘑菇島的中心位置，那裏佇立著一棵參天大樹。
旁邊有人喊他。
“王哥，咱們走吧。”
王建國心情覆雜地摸著靈緹犬的頭，收回目光，跟上了正在登記的大部隊。
雖然沒能留在那座島上，但以後有機會還能再見的，總有辦法把人情還上。
巨木農場前，地鐵的速度正在減緩。
“你們農場的位置在地下？”
白悅溪眼看著地鐵繼續往中心開，越來越迫近中央的那棵大樹，但周圍都是一些基礎設施，有規劃中的工廠，以及大片的居民樓，但偏偏沒有開闊的田地，這讓她不禁有些疑惑，以為蘑菇城延續了地下城的路子。
任熙雨搖頭：“不是哦，地下是菌菇們的世界，蘑菇城的其他建築也各有用處，咱們農場啊——”
她一根手指往天上指了指。
“——在樹上哦。”
擡頭看天，蘑菇傘蓋們層疊而不擁擠，如同硬質的流雲的淺色蘑菇，一片片涵蓋了整座城市的上空，還能在間隙裏投下足夠的照明光線。
所謂的農場，就在這些“雲朵”上？
帶著疑惑和向往的心情，奔馳的地鐵離城市中心越來越近，眾人才發現這樹的體積相當之大，樹幹宛如圓形高樓，又直又寬，通天的煙囪似的接壤著藍天，從它身上分支出去的傘蓋幾乎覆蓋到了島外區域。
但問題是，怎麽上去？
光滑的菌桿上，明明連個階梯都沒有。
“大家抓穩。”
張媽的話音一落，地鐵的車頭微微一動，整個車身像是細軟的果凍一樣，順著樹幹開始盤旋上升。
誰能想到，地鐵居然真的能往樹上開了？
顧瀟瀟眼睛瞪得溜圓，她不由自主的拉旁邊的李一鳴：“你、你以前在這坐地鐵都這麽刺激的嗎？”
李一鳴也好久沒回來了，眼睛瞪得和她一樣大：“我怎麽知道，這裏已經不是地下城了啊……”
是用蘑菇建造的新世界。
盤旋的地鐵內似乎連重力都能稍微控制一下，明明角度已經能堪比過山車，而車廂裏的人也沒系安全帶，卻偏偏屁股黏在了座椅上似的，一車人穩穩當當的飄到了蘑菇城頂部的傘蓋，看到了那一望無際的神奇田地。
盤旋上升的地鐵拉高了視野，穿梭在樹葉般分叉的蘑菇雲裏，露出一片片平整的方塊，那是磅礴生長的植物們。
層層疊疊的土地，是樹上的彩色斑塊，水平狀分散在各個方向，每個區域都種植著不同的農作物，人影穿梭其中，如同樹上的螞蟻。
這下連小家夥們也炸開了。
“悅悅悅悅，皮皮看見了好多糧食！”
以前飼養皮皮的時候，白悅溪經常給它餵種子糧，現在隔得這麽遠，皮皮就能聞出來，這都是品質上乘的種子糧。
孔雀它們更不用說，都是果蔬大戶，而且作為變異動物，五感敏銳，感覺到整個天空的農場都充斥著高級農作物的香氣。
天堂啊！
就連周澤方也很少見地主動發言：
“這裏谷物的品質相當高，不管是直接吃，還是作為種糧都很好。”
白悅溪點頭：“到時候換一些成品的種子回去，不光是稻谷，應該有很多其他的農作物。”
張媽望著這神奇的天空農場，語氣也頗為自豪：“這可是我們蘑菇城居民目前最大的創造，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，上百名能力者與菌群共同締造的奇跡。”
她推開地鐵大門，晴朗的陽光透過晴空照射到整棵樹頂，也照亮了上面一望無際的農田。
“歡迎來到——巨木農場。”
一座誕生於天空的奇跡。
雖然名稱是巨木，但蘑菇城的居民都知道，城市中心的這巨大樹木其實是一朵蘑菇。
張媽欣慰地介紹著農場的由來，語氣裏都是感慨與驕傲。
“……地下城原來規劃的農場，犧牲了大量的居住面積，那時候的計劃也不成熟，需要犧牲太多，來到地表後，地下城的面積更是遠不如從前，好在蘑菇們也和以前不太一樣了，我們就想辦法，創造現在這個農場。”
來到農田後的任熙雨也相當興奮，如同回了自己的快樂老家似的：“我們對原來的種子進行了改良，加上菌群的幫助，植物生長和開掛一樣，以前的白光對植物傷害太大，現在苦難過去，雖然又變成了水上求生，但至少不用再擔心灌溉水源的問題。”
她指了指蘑菇樹中央連接出來的，一節節白色管子。
“悅悅姐，還記得這個嗎？”
以前蘑菇城居民們除了地鐵上下，有時會靠白色的菌絲管道回到地面收集物資。
如今這些菌絲管道用來過濾水資源，將它抽到頂上用來灌溉農田，比現代科技還要靠譜。
旁邊的顧瀟瀟和李一鳴他們，已經驚嘆的快沒話說了。
白悅溪倒是從這一連串的神奇景象中，看出了蘑菇城當年異變背後的故事。
這種程度的城市改造，必須得和蘑菇們達成合作，且能完全交流需求的情況下才能辦到。
張媽笑瞇瞇的看著她：“看你這表情，想到什麽了？。”
白悅溪直直地與她對視：“你們當初是故意放任醫生搞事的吧。”
醫生原名雲殊，當時作為罕見的治愈系能力者，能用菌絲力量治愈傷者，卻偏偏被地下城的人看管起來，白悅溪以前只是猜測他的能力太過敏感，既能救人又能害人。
但當醫生掌管地下城的事情失敗後，她才發現張媽他們居然能隔著地鐵抓住這座提前被引爆的城市，後來清醒狀態的她就猜到，地下城的眾人是留有餘力的。
“所以你們當時就算不把地下帶出的蘋果給我，其實也是能解決掉醫生的對嗎？”
張媽對此避而不談。
“每個聚居地都有自己的秘密，你們那座小島的神奇之處不會比蘑菇城差，倒是你的成長速度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白悅溪知道，建立如此龐大的人類幸存基地，與她終究還是不一樣的。
“你們做的，是相當了不起的一件事。”
不管環境多麽惡劣，都能庇護著成千上萬的人，與時間賽跑，將大地掌握在自己手裏。
“我比較好奇的，是地下城當初這麽大的根基，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庇護所？”
張媽嘆了口氣：“這個告訴你也無所謂，如今你應該已經吃到了兩顆蘋果，進化速度也超一般人，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。”
他們站在整個巨木農場的最高處，顧瀟瀟他們已經跟著去參觀農場各個位置不同的農作物了，獅子貓和鸚鵡它們也帶著雪米出去采購了，周澤方跟著一塊去記賬付款，只有白悅溪留在這裏，和張媽安靜的聊天。
“災難發生前，總有那一批人會有特殊感應，我相信你周圍也一定有人出現過這樣的反應，做了一場噩夢，或是在某個時刻看見了奇怪的幻想。”
張媽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。
“有的人只能預見將來，有的人卻連過去的事也能看見，他們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像重來了一次。”
“某些機構耗費大量的資金，建造了這樣的地下世界當做臨時庇護所，我們沒想到居然真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。”
白悅溪皺眉，她感覺張媽並沒有說出所有的事實。
張元欣卻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，唏噓道：“白光結束之後，屏障被打破，洪水淹沒了一切，如今我們眼前的世界已經可以稱之為大海，但這樣的災難還有好幾個。”
“我知道你或許已經到過那個神奇的世界，看到那一張地圖，白光洪水之外，其他的世界還在遭遇隕石、冰雪、蟲災，我們人類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最強者管理好區域的拼圖，在自己的規則領地好好活下去。”
而規則領域之間可以互相聯系。
早在呈山操縱小島，漂浮到離蘑菇城不遠的位置時，白悅溪從地下城裏帶出來的蘑菇燈裏就傳出了提示音，白悅溪也是用這個，提前幾個小時和蘑菇城聯系上的。
到這時她終於明白，蘑菇城現在作為一個人類基地，或許衍生出了自己的領域。
當初要不是醫生，也就是秦光橫插一手，或許蘑菇城早就自己衍生出了自己的蘋果，一顆足夠和洪水世界分庭抗議的蘋果。
張媽見她面色覆雜，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麽，笑呵呵的擺擺手：“我們現在這座島還不能形成真正的天災領域，菌菇們第一次形成的個體意識已經被抹殺，現在這個後來者，是完全向著人類的，但同時能量級已經比不上從前了。說起來，這一點也算是托了你的福。”
秦光扮演的醫生，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，做過一件對地下城有極大好處的事。
他費盡心機布局，只為了把地下城帶出地面，哪怕是為了圈養未來的口糧，但他也的確保住數萬人的命，甚至讓地下城長成了洪水無法淹沒的參天城池。
好不容易衍生出自我意識的蘑菇，被秦光一鍋端了當做升級的臺階，獻給蘋果。
“蘑菇城現在剩下的這個蘑菇意識，是新生的？”
“對啊，當初和菌絲共鳴的孩子有兩個，一個自我毀滅了，還剩一個是小彩。”
白悅溪想起來了，是那個守在天坑裏使用能力，用過頭了就會食物中毒的小孩。
她凝視張媽的雙眼。
“所以，醫生被替換的事你們早就知道了，但為了地下城你們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因為你們知道，他為了自己的利益，肯定會保住地下城絕大多數人的命。”
張媽感嘆：“這在當時已經是唯一的辦法，現在的蘑菇城才是真正屬於人類的蘑菇城，而不是只能用血肉和晶核與蘑菇做交易，害怕有一天被菌菇占領人類意識的人圈。”
張元欣略帶讚賞地看著她：“你很聰明，說實話，如果不是你當時一心想回去，我是真的想把你們留在地下城，或許我現在的位置就是你的了。”
當時白悅溪被怪物化的醫生追著跑的時候，蘑地下城防衛隊的人已經可以拿出火力壓制，但她越跑越遠，直接跑回了自己家。
“現在的菌群是絕對向著人類的，我們和它們與其說是交易，更像是共生。這座城市經過了上次的劫難，才真正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安全區，不過和你不一樣，我們這裏沒有天災領主的規則保護，失去了菌菇會帶來的威脅，我們也失去了它們帶來的領域保護。”
張媽清了清嗓子，指著這漫天輝煌的農場，認真詢問她。
“所以，要不要和我們做一個交易？我們提供農場，提供你想要的所有物資，你來當我們的掛牌領主。”
白悅溪楞住了。
天災領域，還能有掛牌領主？
張媽拍了拍身後的地鐵，斑斕的蘑菇地鐵渾身一顫，化作一團細小的光，鉆到了張媽的手心。
“嚴格意義說起來，蘑菇城也能勉強算做一個領域碎片，但我們這個領域目前沒有種子，而你有兩個。”
白悅溪回想了一會兒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吃掉了兩顆蘋果，所以擁有兩顆種子，能在兩個不同的區域留下標記？”
“嚴格意義上，你應該只吃下了一顆半。”張媽想了想，“蘑菇城代表的那顆蘋果並沒有成熟，哪怕最後你擊殺了醫生，得到的也只有半顆。”
白悅溪沒告訴她的是，醫生那家夥中途死而覆生，把魚肚子一顆破碎的蘋果吃了下去，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，她通過秦光這個送快遞的，先後已經得到了，一顆加半顆加半顆，一共兩顆蘋果。
那家夥在她周圍算計那麽久，結果果子全被她摘了。
張媽繼續道：“一顆蘋果裏可以孕育至少一顆種子，但種子萌芽的條件相當苛刻，你必須獲得領域上絕大部分靈魂的臣服，先成為領主，才能享用蘋果。”
蘋果是獨屬於勝利者的果實。
白悅溪這才明白，秦光那種性格的人也要布置那麽久，拉幫結派讓人追隨他，原來也有這個原因。
她皺眉：“蘑菇城既然沒有領主誕生，那你們又是從哪得到了這些消息？”
這時張媽手中的光團說話了：“是我告訴他們的喲。”
光團掙紮了幾下，不斷拉伸，最後變成了一個散發著五彩斑斕光芒的小蘑菇。
“我們的上一任雖然已經消失，但它留下來的記憶權利給了整個菌絲種群，天災領主的競爭中，如果自己沒有辦法誕生出本土的蘋果樹，可以選擇依附其他領主喲。
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啊，我好喜歡你哦，這樣好不好，你不用像之前那個傻子一樣犧牲血肉，我也願意跟你走的！”
小蘑菇說的那個傻子，應該是秦光扮演的醫生……
張媽這是忍不住開口了。
“你這孩子，昨天還說最喜歡小彩，要永遠留在蘑菇城，今天怎麽就叛變了？”
小蘑菇被抓了現行，扭扭捏捏的說：“哎呀蘑菇說的話怎麽能當真呢？愛好是愛好，事業是事業嘛，我這不是幫你們拉攏拉攏她。”
白悅溪也是好笑，這小蘑菇居然這麽人性化。
“所以你們說，要我做掛牌領主，是怎麽個做法？”
小蘑菇精神一振，十分殷勤地告訴了她方法：“很簡單的，只需要在你本人的蘋果樹上切割一點精神力下來，藏在菌絲裏面，讓我養起來就可以了。”
白悅溪回想自己精神世界裏，掌心才剛剛發芽的那顆小幼苗，那玩意兒還算不上樹吧？
小蘑菇還在那趁熱打鐵的說個不停：
“不會很痛的，嗯，頂多一點點，一點點痛，以後我們這塊區域就會染上你的規則味道，只要不主動下水，洪水天災裏的生物就不會主動上岸侵略，要不然光是再來幾次風暴，島上的農作物也會欠收，大家吃不上飯，那可就麻煩了。”
白悅溪挑眉：“這涉及精神本源，我還得想想。”
張媽也知道這不是輕易能談妥的事，畢竟把自己的一絲精神本源放到其他人的島上，也有可能會被菌絲反向汙染，白悅溪是個聰明人，不會輕易給自己留下這麽大的風險。
說到底他們之間還缺了一點信任，而蘑菇城表現得太殷切。
小蘑菇見她沒同意，頓時蔫巴了不少，扭扭捏捏的說：“那要不然我把我的一絲精神力分給你？我的等級只在一階，你現在都是二階領主了，可以輕松拿捏我的，白送一座城唉。”
白悅溪輕輕彈了一下它的腦袋，故意欺負它說。
“那我以此做威脅侵占你們整個蘑菇城，為威作福欺壓所有人怎麽辦？”
小蘑菇嘟囔：“你才不會呢，我能看見你的靈魂的顏色，也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，一點被汙染的味道都沒有。”
白悅溪聽到汙染這個關鍵詞，頓時想到之前秦光稱呼蘋果樹為汙染之樹，頓時來了精神。
張媽也沒瞞她：“白光的時候你也看見了，很多人類動物都會墮落成其他的怪物，蘋果會放大人類靈魂上的惡，他們可以通過天災，收割一整片領域所有的晶核與血肉，怪物的晶核能量遠超普通人類和普通動物。
你成為領主後，領域上卻沒有天災，和居民們相處也十分融洽，就說明你走的不是那個路子。”
這變相的誇獎，也沒能打動白悅溪的心，等小動物們滿載而歸，回來找她的時候，和張媽的這次談話也暫時擱置。
小不點它們像是進行了一番年貨大采購似的，個個都拎著一大包吃的，大獅子貓嘴裏甚至叼了一個巨大的籃子，滿滿當當都是剛摘下來的新鮮果蔬。
就連皮皮也叼了一個透明的小包裹，裏面是它剛采的漿果。
“悅悅，這個是那一片田裏最甜最甜的莓果，你快嘗嘗！”
白悅溪小心拎起莓果，只吃了一顆：“我嘗點味道就行啦，另外的皮皮自己吃，看是不是都很甜。”
皮皮一邊都嘟囔著，我挑的誒肯定都甜啊，一邊美滋滋地吃了起來。
白悅溪還依次嘗了獅子貓帶回來的水果黃瓜，孔雀帶的一籃子草莓，月亮帶的小番茄，其他的大頭都放在雪米那裏，空間可以延緩食物的腐敗。
要不是害怕暴露空間容量，雪米都想把這搬空了。
而周澤方，拿了一把種子糧給白悅溪。
“這裏的農作物幾乎沒有病蟲害，產量很高，生長時間也被壓縮，除了土壤被改造，通過菌群輸送供能量催熟以外，種子本身也和我們島上的不太一樣。”
白悅溪在災難發生前就提前儲備過種子，但因為白光對土壤進行過摧毀，加上島上的黑色雨水汙染過土壤，所以到現在還沒能種植出比較理想的果蔬。
現在不光找到了一個能買糧食的地方，看來也能多買些種子。
倒是張媽，偶爾會略帶驚奇地看向這個跟著白悅溪的男人。
她手中的小蘑菇突然跳起來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，張媽的目光，又玩味的在白悅溪和周澤方之間逡巡。
白悅溪回頭：“我們想購買糧食蔬果和一些種子，應該可以吧？”
張媽笑：“當然歡迎，你也知道，蘑菇樹催生農作物本身也要消耗大量能量的，所以我們只接受晶核結賬。”
白悅溪點頭。
小不點它們相當會養家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吃不飽的緣故，家裏儲備了大量的晶核，動植物的都有，小島周圍的變異動物經常被殺的連小島屏障都靠近不了。
白悅溪痛快結賬，購入了大量的糧食儲備，她也並沒有暴露能用空間直接裝下所有裝物資的事實，張媽主動說晚些會讓人直接搬到他們小島上。
物資采購完，這就得好好吃上一頓飯了。
蘑菇城的變化確實很大，島上的風土人情和以前完全不同了，擺脫了陰暗潮濕的地下後，城市也迎來了新生，更加健康向上。
人們的表情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苦大仇深，偶爾，下班之後還能吃到一碗香噴噴的米飯，在海風的吹拂中，露出無比幸福的表情。
這也是任熙雨想一直留在蘑菇城的原因。
蘑菇對普通人的洗腦早就已經被拔除，她是真正愛上了在巨木農場種植的感覺。
“悅悅姐你是不知道，吃了好長一段時間蛋白棒，再吃到第一口脆生生的蔬菜時，那感覺簡直要落下淚來。”
“糧食供應現在終於能跟上，等其他土地面積的果蔬種植也逐漸鋪開，不說山珍海味，但至少以後大家都能吃到正常的食物了。”
種田確實是一件很累的事，但也是一件最簡單的事，松土播種除草施肥澆水，最艱難的問題上蘑菇已經替居民們解決了，他們只要付出就能有收獲。
蘑菇城不養懶人，不養閑人，想吃飽飯就自己去做。
但如今這個世道，“付出就能收獲”已經是天大的幸福。
飯點的時候，在充足的食材支撐下，蘑菇城的主廚發揮出了應有的水平，白悅溪吃的肚皮渾圓，周澤方見她十分滿意，就一邊吃，一邊悄悄的記菜單，看樣子準備回去覆刻。
皮皮它們也吃上了島上特供的種子糧和新鮮蔬果。
比起人類，其實變異動物對於果蔬的要求更高，這些糧食作物通過蘑菇樹的改造後，本身就已蘊含了一絲晶核轉化的能量，雖然不能讓小家夥們進階，但長期吃下去肯定是對身體有好處的。
飯局上，除了幾個工作人員以外，白悅溪幾乎沒有見到其他護衛隊的主力成員，依舊是張元欣在陪著白悅溪她們。
“找阿莎她們？”張媽叨念了一句你這孩子果然嘴硬心軟。
“老A和紅桃他們帶領的護衛隊，在風暴結束之後就去水下作業了，這會兒還沒回來，晚上差不多才能空閑下來。”
她提溜一把旁邊正趴在杯子邊緣喝果汁的小蘑菇，避免小家夥摔下去，這才繼續說道。
“我之前說的你好好先考慮一下，不過在那之前，還有件事也想和你談談。洪水降臨這麽久，你有去水下看過嗎？”
張媽語氣比之前嚴肅了很多，但似乎也沒有緊急到無法解決的地步。
白悅溪撇了眼又把腦袋探下去喝果汁的蘑菇，反問：“你們在水下發現什麽了嗎？”
“等吃完飯了我帶你們去看。”
白悅溪應聲說好。
小蘑菇第三次被張媽拎起來的時候，終於把杯子裏的果汁喝光了，打了個飽嗝。
白悅溪沒忍住上手揉了一把，這蘑菇軟乎乎的，真可愛。
她剛覺得口渴準備也喝點果汁，發現自己杯子裏還有一半冰紅茶，但旁邊的周澤方把自己的杯子推了過來。
“我還沒碰過。”
白悅溪眨眨眼睛，故意拉長語調哦了一聲，端起來直接和旁邊的張媽幹杯。
張媽繼續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兩人，一副長輩關愛後輩的慈祥模樣，白悅溪本來想揉揉小蘑菇的，不知想到什麽，把手縮了回來。
一頓飯吃完，家裏小家夥們的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，離開食堂後，張媽把眾人帶到了附近一棟木質建築裏，通過長長的樓梯，開始往地下世界走。
“地下城雖然變成了蘑菇城，但很多地下構造都被蘑菇帶了上來，如今地下世界與水域直接溝通，我們在地下修建了建築，能直接通往深水區。”
張媽不緊不慢的在前邊領路，伴隨著她的說話聲，地下空洞世界中的回音越來越強，裏面還夾雜著奇怪的潮汐聲，似乎水下藏著另外一個大海，正不斷拍打著岸邊的土地。
“……風浪特別大的時候，我們會在地下世界設立的攔網裏，區域性捕撈，但最近水域的情況越來越奇怪，護衛隊的人已經下去探查了好幾次。”
說是帶人來參觀，但白悅溪看張媽這架勢，不像是會讓她白嫖情報的樣子。
小蘑菇站在張媽的掌心，大聲道：“放心吧，有我保護著在周圍轉上一小圈完全沒問題，更何況你們的小島已經移到了我們附近，有領主的氣息在，蘑菇城附近水域的安全性就會大大提高，咱們的水下收獲更多，到時候你也能分一杯羹不是。”
這小家夥明裏暗裏都是在幫拉攏白悅溪，暗示她趕緊來做那個掛牌領主。
白悅溪好笑的揉了揉它的腦袋。
“先帶路吧，小推銷員。”
皮皮站在她的肩膀上，看看這個小蘑菇，又看看悅悅。
以前防備小動物就算了，現在連蘑菇也要防備是怎麽回事？
任熙雨今天的休息時間已經用光，回到農田上繼續她的神農種植大業了，但弟弟任晨風卻留了下來，協助張媽此次的觀光行動。
“這孩子的能力能讓我們此次旅途的續航大大提高。”
張媽捏住掌心發光的小蘑菇，小家夥扭了幾下，在張媽的意會下重新變回的交通工具。
但這次它變的不再是地鐵，而是融合了潛水艇要素的觀光船。
外殼泛著奇特的光彩，窗戶都是曲面的，整節車身像流光的金屬吸管，沒有前後之分。
有種生物機械的獨特美感。
還真是一朵方便的蘑菇。
小蘑菇打開車門：“我帶你們去水下看看。”
【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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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掛牌領主◎
蘑菇城居民似乎提前知道了白悅溪他們要過來, 早早在碼頭站了一排。
為首的居然都是熟人。
當初在加油站救的那對姐弟，任熙雨和任晨風，十分開心地沖著白悅溪他們揮手。
“悅悅姐你們稍等一下, 蘑菇們在搭橋。”
白悅溪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，卻先註意到了旁邊的一個人, 是位和藹的中年阿姨。
也是白悅溪猜測的蘑菇城實際掌權人, 張媽, 蘑菇地鐵管理員。
碼頭旁的確停著一輛色彩斑斕的蘑菇地鐵, 十分醒目, 一道道白色菌絲正從地鐵旁彌漫開來，像是真的準備搭一座橋出來。
但說實話，速度忒慢。
白悅溪讓烏龜呈山將小島停在不遠處，又沖蔣苗苗點頭, 後者立刻拍了拍腳下的路。
霎時間, 小島外圍一陣轟隆, 荊棘樹抽出萬千枝條, 憑空搭起一道橋，瞬間連接兩座島。
橋上看著都是尖刺，但白悅溪他們踩著過來的時候，只有枝幹是硬的，荊棘尖刺早就變成了矽膠質感。
同時控制荊棘的兩種形態，蔣苗苗和小荊的能力顯然更進一步了。
白悅溪和周澤方走在最前面, 後面跟著幾個小動物, 還有顧瀟瀟和李一鳴他們。
蔣苗苗把人送過來之後, 會留在小島那邊看守。
等最後上橋的王建國他們也成功踏上了蘑菇城的土地, 蔣苗苗就按白悅溪的交代將橋收了回去, 等她們回去的時候再重新連接兩座島。
張媽後面的任熙雨任晨風兩兄妹嘀嘀咕咕。
“悅悅姐她們的島居然真的是自己跑過來的, 好神奇啊。”
“這橋也不賴，話說小不點好像又變大了不少誒，島上的毛絨絨是不是又變多了，看著都好好摸的樣子……”
白悅溪身後則是探出一個顧瀟瀟，她望著蘑菇城的基礎設施也一臉驚嘆：“居然真的是蘑菇構建的城市……”
碼頭邊上很多路燈都是蘑菇做的，地面也有菌絲毯子，但最醒目的還是數那一輛色彩斑斕的蘑菇地鐵。
地鐵旁的張媽早在眾人上橋時就拍拍車廂，讓蘑菇地鐵收回菌絲，笑容和藹。
“這倒是不需要我們接了，重新認識一下，我是張元欣，蘑菇城目前的代理人。”
和白悅溪當初猜的差不多，管地鐵的張媽才是地下城最大話事人。
白悅溪和她握手。
“我們還是個無名小島，就不自我介紹了，信裏說的那批幸存者我已經帶過來，就在後面。”
王建國那邊已經有工作人員直接接洽，幫他們統計戶籍和個人情況，方便後面分配房子。
張媽欣慰點頭：“你可是送了我們一份大禮，這些人都帶著變異寵物狗，在蘑菇城能和變異動物搭檔的小隊，直到現在也不算特別多。”
眾人一一上了地鐵，張媽就像第一次接待他們時一樣，拿出了一些小盒子讓他們摁一下指尖，檢查是否有怪物化的可能。
確認所有人都是白色指痕後，才讓地鐵開動起來。
白悅溪好奇道：“我以為會是阿莎紅桃或者老A他們來接我，沒想到您親自來了。”
張媽倒是不掩飾：
“昨天風暴剛結束，這會兒大家都忙著，這倆小家夥本來還在地裏幹活，一聽你要來早早的就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幹完了，提前翹班來接你。”
她指了指後面的任熙雨兄妹。
被張媽剛打趣完的任熙雨，倒像想起什麽來似的，掏出一個大包裹。
“對了，悅悅姐快嘗嘗這個，我來的路上剛摘下來的！”
兩個拳頭大小的西紅柿，被放到白悅溪眼前，外皮紅彤彤的，還掛著晶瑩的水珠，果蒂翠綠，確實很新鮮。
白悅溪立馬就聽到了綠幺興奮的聲音：“悅悅，這個好香！應該很好吃。”
孔雀這麽說，那食品安全肯定沒問題。
白悅溪自己拿了一個，其他的全部分給了動物們。
李一鳴他們也分了幾個任晨風帶的西紅柿。
“唔，好甜。”
顧瀟瀟一臉的不可置信，她已經很久沒吃到過新鮮水果了，上一次吃到和水果有關的東西還是罐頭。
他們島上什麽都好，就是沒有種出果蔬，島上的長輩在後山的空地謀劃了老半天，土壤和耕地都規劃出來了，就是種子不太行，似乎在如今的這種天氣下，只有特殊的種子才能艱難發芽。
怪不得悅悅姐非要來蘑菇島，原來不僅是為了送建國叔他們過來，還有這個原因。
李一鳴作為蘑菇島的原住民，吃到第一口新鮮西紅柿的時候也驚呆了。
他離開時蘑菇城的農場才剛開始建，而且還沒建好就先後遭遇城市巨變和洪水降臨，沒想到現在離開了一段時間，蘑菇城的農場都已經能出產這麽好吃的水果了。
“你們來的也巧，這是最新改造出來的西紅柿品種，這兩天才剛熟，第一批數量很少。”
張媽笑道：“熙雨，你這是把你和弟弟兩個人的配額全都拿過來了嗎？”
農場出產的果蔬有限，他們作為農場本地的工作人員可以分到稍微多一點的配額，但這十幾個西紅柿就已經是本季度的全部了。
任熙雨還在從包裏掏東西，頭也不擡：“我和我弟弟的命都是悅悅姐救的，幾個西紅柿我還嫌少了。”
終於，她掏出了包裏藏的最深的一小包玩意兒。
“這個是草莓幹，悅悅姐你快嘗嘗。”
這下張元欣也露出了些許驚訝。
“你這孩子，上個季度的草莓居然都留下來了？”
蘑菇城目前產出的水果種類並不多，草莓由於是任熙雨自己培養的母本，所以她分到了二十幾個。
沒想到有二十個都被她做成了凍幹，特地留到現在。
白悅溪對於蘑菇城能種出草莓已經不驚訝了，她比較驚訝的是凍幹這種東西的存在。
任晨風悄悄舉了一下自己的手。
“我姐讓我弄的，說是這樣保存的好一點。”
白悅溪猜到，這應該是他覺醒的相關能力，但做凍幹可不光是一種能力就足夠的。
任熙雨立刻坦白：“我的能力是冰凍，小晨能一定程度上控制空氣達到真空環境，等蘑菇城的水果產量上來了，以後咱們就能保存更多的果蔬凍幹。”
張媽一臉無奈：“這才剛見面，你就把咱們蘑菇城的底細給全倒幹凈了。”
“大家這麽忙，您都親自開地鐵接他們，關系肯定比我想象中好啊。”
張元欣笑了：“好了，別貧嘴，下午快回去上班吧，農場沒了你估計得忙得團團轉。”
任熙雨嘿嘿兩聲應下了。
白悅溪倒是被這番對話勾起了好奇心，張媽看出了她的意思，主動提議：“本來今天也是想讓你們先參觀一下如今的蘑菇城，不如第一站就先去農場？”
蘑菇城戶籍管理處，列車短暫停留，將王建國等人放下。
浩浩蕩蕩的養狗隊成員就此下車，即將在這個充斥著蘑菇的奇幻城市，迎接新的生活。
只有王建國帶著靈靈，仍在目送那色彩斑斕的地鐵遠去，轟隆隆地斑斕巨獸開往蘑菇島的中心位置，那裏佇立著一棵參天大樹。
旁邊有人喊他。
“王哥，咱們走吧。”
王建國心情覆雜地摸著靈緹犬的頭，收回目光，跟上了正在登記的大部隊。
雖然沒能留在那座島上，但以後有機會還能再見的，總有辦法把人情還上。
巨木農場前，地鐵的速度正在減緩。
“你們農場的位置在地下？”
白悅溪眼看著地鐵繼續往中心開，越來越迫近中央的那棵大樹，但周圍都是一些基礎設施，有規劃中的工廠，以及大片的居民樓，但偏偏沒有開闊的田地，這讓她不禁有些疑惑，以為蘑菇城延續了地下城的路子。
任熙雨搖頭：“不是哦，地下是菌菇們的世界，蘑菇城的其他建築也各有用處，咱們農場啊——”
她一根手指往天上指了指。
“——在樹上哦。”
擡頭看天，蘑菇傘蓋們層疊而不擁擠，如同硬質的流雲的淺色蘑菇，一片片涵蓋了整座城市的上空，還能在間隙裏投下足夠的照明光線。
所謂的農場，就在這些“雲朵”上？
帶著疑惑和向往的心情，奔馳的地鐵離城市中心越來越近，眾人才發現這樹的體積相當之大，樹幹宛如圓形高樓，又直又寬，通天的煙囪似的接壤著藍天，從它身上分支出去的傘蓋幾乎覆蓋到了島外區域。
但問題是，怎麽上去？
光滑的菌桿上，明明連個階梯都沒有。
“大家抓穩。”
張媽的話音一落，地鐵的車頭微微一動，整個車身像是細軟的果凍一樣，順著樹幹開始盤旋上升。
誰能想到，地鐵居然真的能往樹上開了？
顧瀟瀟眼睛瞪得溜圓，她不由自主的拉旁邊的李一鳴：“你、你以前在這坐地鐵都這麽刺激的嗎？”
李一鳴也好久沒回來了，眼睛瞪得和她一樣大：“我怎麽知道，這裏已經不是地下城了啊……”
是用蘑菇建造的新世界。
盤旋的地鐵內似乎連重力都能稍微控制一下，明明角度已經能堪比過山車，而車廂裏的人也沒系安全帶，卻偏偏屁股黏在了座椅上似的，一車人穩穩當當的飄到了蘑菇城頂部的傘蓋，看到了那一望無際的神奇田地。
盤旋上升的地鐵拉高了視野，穿梭在樹葉般分叉的蘑菇雲裏，露出一片片平整的方塊，那是磅礴生長的植物們。
層層疊疊的土地，是樹上的彩色斑塊，水平狀分散在各個方向，每個區域都種植著不同的農作物，人影穿梭其中，如同樹上的螞蟻。
這下連小家夥們也炸開了。
“悅悅悅悅，皮皮看見了好多糧食！”
以前飼養皮皮的時候，白悅溪經常給它餵種子糧，現在隔得這麽遠，皮皮就能聞出來，這都是品質上乘的種子糧。
孔雀它們更不用說，都是果蔬大戶，而且作為變異動物，五感敏銳，感覺到整個天空的農場都充斥著高級農作物的香氣。
天堂啊！
就連周澤方也很少見地主動發言：
“這裏谷物的品質相當高，不管是直接吃，還是作為種糧都很好。”
白悅溪點頭：“到時候換一些成品的種子回去，不光是稻谷，應該有很多其他的農作物。”
張媽望著這神奇的天空農場，語氣也頗為自豪：“這可是我們蘑菇城居民目前最大的創造，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，上百名能力者與菌群共同締造的奇跡。”
她推開地鐵大門，晴朗的陽光透過晴空照射到整棵樹頂，也照亮了上面一望無際的農田。
“歡迎來到——巨木農場。”
一座誕生於天空的奇跡。
雖然名稱是巨木，但蘑菇城的居民都知道，城市中心的這巨大樹木其實是一朵蘑菇。
張媽欣慰地介紹著農場的由來，語氣裏都是感慨與驕傲。
“……地下城原來規劃的農場，犧牲了大量的居住面積，那時候的計劃也不成熟，需要犧牲太多，來到地表後，地下城的面積更是遠不如從前，好在蘑菇們也和以前不太一樣了，我們就想辦法，創造現在這個農場。”
來到農田後的任熙雨也相當興奮，如同回了自己的快樂老家似的：“我們對原來的種子進行了改良，加上菌群的幫助，植物生長和開掛一樣，以前的白光對植物傷害太大，現在苦難過去，雖然又變成了水上求生，但至少不用再擔心灌溉水源的問題。”
她指了指蘑菇樹中央連接出來的，一節節白色管子。
“悅悅姐，還記得這個嗎？”
以前蘑菇城居民們除了地鐵上下，有時會靠白色的菌絲管道回到地面收集物資。
如今這些菌絲管道用來過濾水資源，將它抽到頂上用來灌溉農田，比現代科技還要靠譜。
旁邊的顧瀟瀟和李一鳴他們，已經驚嘆的快沒話說了。
白悅溪倒是從這一連串的神奇景象中，看出了蘑菇城當年異變背後的故事。
這種程度的城市改造，必須得和蘑菇們達成合作，且能完全交流需求的情況下才能辦到。
張媽笑瞇瞇的看著她：“看你這表情，想到什麽了？。”
白悅溪直直地與她對視：“你們當初是故意放任醫生搞事的吧。”
醫生原名雲殊，當時作為罕見的治愈系能力者，能用菌絲力量治愈傷者，卻偏偏被地下城的人看管起來，白悅溪以前只是猜測他的能力太過敏感，既能救人又能害人。
但當醫生掌管地下城的事情失敗後，她才發現張媽他們居然能隔著地鐵抓住這座提前被引爆的城市，後來清醒狀態的她就猜到，地下城的眾人是留有餘力的。
“所以你們當時就算不把地下帶出的蘋果給我，其實也是能解決掉醫生的對嗎？”
張媽對此避而不談。
“每個聚居地都有自己的秘密，你們那座小島的神奇之處不會比蘑菇城差，倒是你的成長速度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白悅溪知道，建立如此龐大的人類幸存基地，與她終究還是不一樣的。
“你們做的，是相當了不起的一件事。”
不管環境多麽惡劣，都能庇護著成千上萬的人，與時間賽跑，將大地掌握在自己手裏。
“我比較好奇的，是地下城當初這麽大的根基，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庇護所？”
張媽嘆了口氣：“這個告訴你也無所謂，如今你應該已經吃到了兩顆蘋果，進化速度也超一般人，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。”
他們站在整個巨木農場的最高處，顧瀟瀟他們已經跟著去參觀農場各個位置不同的農作物了，獅子貓和鸚鵡它們也帶著雪米出去采購了，周澤方跟著一塊去記賬付款，只有白悅溪留在這裏，和張媽安靜的聊天。
“災難發生前，總有那一批人會有特殊感應，我相信你周圍也一定有人出現過這樣的反應，做了一場噩夢，或是在某個時刻看見了奇怪的幻想。”
張媽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。
“有的人只能預見將來，有的人卻連過去的事也能看見，他們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像重來了一次。”
“某些機構耗費大量的資金，建造了這樣的地下世界當做臨時庇護所，我們沒想到居然真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。”
白悅溪皺眉，她感覺張媽並沒有說出所有的事實。
張元欣卻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，唏噓道：“白光結束之後，屏障被打破，洪水淹沒了一切，如今我們眼前的世界已經可以稱之為大海，但這樣的災難還有好幾個。”
“我知道你或許已經到過那個神奇的世界，看到那一張地圖，白光洪水之外，其他的世界還在遭遇隕石、冰雪、蟲災，我們人類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最強者管理好區域的拼圖，在自己的規則領地好好活下去。”
而規則領域之間可以互相聯系。
早在呈山操縱小島，漂浮到離蘑菇城不遠的位置時，白悅溪從地下城裏帶出來的蘑菇燈裏就傳出了提示音，白悅溪也是用這個，提前幾個小時和蘑菇城聯系上的。
到這時她終於明白，蘑菇城現在作為一個人類基地，或許衍生出了自己的領域。
當初要不是醫生，也就是秦光橫插一手，或許蘑菇城早就自己衍生出了自己的蘋果，一顆足夠和洪水世界分庭抗議的蘋果。
張媽見她面色覆雜，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麽，笑呵呵的擺擺手：“我們現在這座島還不能形成真正的天災領域，菌菇們第一次形成的個體意識已經被抹殺，現在這個後來者，是完全向著人類的，但同時能量級已經比不上從前了。說起來，這一點也算是托了你的福。”
秦光扮演的醫生，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，做過一件對地下城有極大好處的事。
他費盡心機布局，只為了把地下城帶出地面，哪怕是為了圈養未來的口糧，但他也的確保住數萬人的命，甚至讓地下城長成了洪水無法淹沒的參天城池。
好不容易衍生出自我意識的蘑菇，被秦光一鍋端了當做升級的臺階，獻給蘋果。
“蘑菇城現在剩下的這個蘑菇意識，是新生的？”
“對啊，當初和菌絲共鳴的孩子有兩個，一個自我毀滅了，還剩一個是小彩。”
白悅溪想起來了，是那個守在天坑裏使用能力，用過頭了就會食物中毒的小孩。
她凝視張媽的雙眼。
“所以，醫生被替換的事你們早就知道了，但為了地下城你們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因為你們知道，他為了自己的利益，肯定會保住地下城絕大多數人的命。”
張媽感嘆：“這在當時已經是唯一的辦法，現在的蘑菇城才是真正屬於人類的蘑菇城，而不是只能用血肉和晶核與蘑菇做交易，害怕有一天被菌菇占領人類意識的人圈。”
張元欣略帶讚賞地看著她：“你很聰明，說實話，如果不是你當時一心想回去，我是真的想把你們留在地下城，或許我現在的位置就是你的了。”
當時白悅溪被怪物化的醫生追著跑的時候，蘑地下城防衛隊的人已經可以拿出火力壓制，但她越跑越遠，直接跑回了自己家。
“現在的菌群是絕對向著人類的，我們和它們與其說是交易，更像是共生。這座城市經過了上次的劫難，才真正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安全區，不過和你不一樣，我們這裏沒有天災領主的規則保護，失去了菌菇會帶來的威脅，我們也失去了它們帶來的領域保護。”
張媽清了清嗓子，指著這漫天輝煌的農場，認真詢問她。
“所以，要不要和我們做一個交易？我們提供農場，提供你想要的所有物資，你來當我們的掛牌領主。”
白悅溪楞住了。
天災領域，還能有掛牌領主？
張媽拍了拍身後的地鐵，斑斕的蘑菇地鐵渾身一顫，化作一團細小的光，鉆到了張媽的手心。
“嚴格意義說起來，蘑菇城也能勉強算做一個領域碎片，但我們這個領域目前沒有種子，而你有兩個。”
白悅溪回想了一會兒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吃掉了兩顆蘋果，所以擁有兩顆種子，能在兩個不同的區域留下標記？”
“嚴格意義上，你應該只吃下了一顆半。”張媽想了想，“蘑菇城代表的那顆蘋果並沒有成熟，哪怕最後你擊殺了醫生，得到的也只有半顆。”
白悅溪沒告訴她的是，醫生那家夥中途死而覆生，把魚肚子一顆破碎的蘋果吃了下去，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，她通過秦光這個送快遞的，先後已經得到了，一顆加半顆加半顆，一共兩顆蘋果。
那家夥在她周圍算計那麽久，結果果子全被她摘了。
張媽繼續道：“一顆蘋果裏可以孕育至少一顆種子，但種子萌芽的條件相當苛刻，你必須獲得領域上絕大部分靈魂的臣服，先成為領主，才能享用蘋果。”
蘋果是獨屬於勝利者的果實。
白悅溪這才明白，秦光那種性格的人也要布置那麽久，拉幫結派讓人追隨他，原來也有這個原因。
她皺眉：“蘑菇城既然沒有領主誕生，那你們又是從哪得到了這些消息？”
這時張媽手中的光團說話了：“是我告訴他們的喲。”
光團掙紮了幾下，不斷拉伸，最後變成了一個散發著五彩斑斕光芒的小蘑菇。
“我們的上一任雖然已經消失，但它留下來的記憶權利給了整個菌絲種群，天災領主的競爭中，如果自己沒有辦法誕生出本土的蘋果樹，可以選擇依附其他領主喲。
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啊，我好喜歡你哦，這樣好不好，你不用像之前那個傻子一樣犧牲血肉，我也願意跟你走的！”
小蘑菇說的那個傻子，應該是秦光扮演的醫生……
張媽這是忍不住開口了。
“你這孩子，昨天還說最喜歡小彩，要永遠留在蘑菇城，今天怎麽就叛變了？”
小蘑菇被抓了現行，扭扭捏捏的說：“哎呀蘑菇說的話怎麽能當真呢？愛好是愛好，事業是事業嘛，我這不是幫你們拉攏拉攏她。”
白悅溪也是好笑，這小蘑菇居然這麽人性化。
“所以你們說，要我做掛牌領主，是怎麽個做法？”
小蘑菇精神一振，十分殷勤地告訴了她方法：“很簡單的，只需要在你本人的蘋果樹上切割一點精神力下來，藏在菌絲裏面，讓我養起來就可以了。”
白悅溪回想自己精神世界裏，掌心才剛剛發芽的那顆小幼苗，那玩意兒還算不上樹吧？
小蘑菇還在那趁熱打鐵的說個不停：
“不會很痛的，嗯，頂多一點點，一點點痛，以後我們這塊區域就會染上你的規則味道，只要不主動下水，洪水天災裏的生物就不會主動上岸侵略，要不然光是再來幾次風暴，島上的農作物也會欠收，大家吃不上飯，那可就麻煩了。”
白悅溪挑眉：“這涉及精神本源，我還得想想。”
張媽也知道這不是輕易能談妥的事，畢竟把自己的一絲精神本源放到其他人的島上，也有可能會被菌絲反向汙染，白悅溪是個聰明人，不會輕易給自己留下這麽大的風險。
說到底他們之間還缺了一點信任，而蘑菇城表現得太殷切。
小蘑菇見她沒同意，頓時蔫巴了不少，扭扭捏捏的說：“那要不然我把我的一絲精神力分給你？我的等級只在一階，你現在都是二階領主了，可以輕松拿捏我的，白送一座城唉。”
白悅溪輕輕彈了一下它的腦袋，故意欺負它說。
“那我以此做威脅侵占你們整個蘑菇城，為威作福欺壓所有人怎麽辦？”
小蘑菇嘟囔：“你才不會呢，我能看見你的靈魂的顏色，也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，一點被汙染的味道都沒有。”
白悅溪聽到汙染這個關鍵詞，頓時想到之前秦光稱呼蘋果樹為汙染之樹，頓時來了精神。
張媽也沒瞞她：“白光的時候你也看見了，很多人類動物都會墮落成其他的怪物，蘋果會放大人類靈魂上的惡，他們可以通過天災，收割一整片領域所有的晶核與血肉，怪物的晶核能量遠超普通人類和普通動物。
你成為領主後，領域上卻沒有天災，和居民們相處也十分融洽，就說明你走的不是那個路子。”
這變相的誇獎，也沒能打動白悅溪的心，等小動物們滿載而歸，回來找她的時候，和張媽的這次談話也暫時擱置。
小不點它們像是進行了一番年貨大采購似的，個個都拎著一大包吃的，大獅子貓嘴裏甚至叼了一個巨大的籃子，滿滿當當都是剛摘下來的新鮮果蔬。
就連皮皮也叼了一個透明的小包裹，裏面是它剛采的漿果。
“悅悅，這個是那一片田裏最甜最甜的莓果，你快嘗嘗！”
白悅溪小心拎起莓果，只吃了一顆：“我嘗點味道就行啦，另外的皮皮自己吃，看是不是都很甜。”
皮皮一邊都嘟囔著，我挑的誒肯定都甜啊，一邊美滋滋地吃了起來。
白悅溪還依次嘗了獅子貓帶回來的水果黃瓜，孔雀帶的一籃子草莓，月亮帶的小番茄，其他的大頭都放在雪米那裏，空間可以延緩食物的腐敗。
要不是害怕暴露空間容量，雪米都想把這搬空了。
而周澤方，拿了一把種子糧給白悅溪。
“這裏的農作物幾乎沒有病蟲害，產量很高，生長時間也被壓縮，除了土壤被改造，通過菌群輸送供能量催熟以外，種子本身也和我們島上的不太一樣。”
白悅溪在災難發生前就提前儲備過種子，但因為白光對土壤進行過摧毀，加上島上的黑色雨水汙染過土壤，所以到現在還沒能種植出比較理想的果蔬。
現在不光找到了一個能買糧食的地方，看來也能多買些種子。
倒是張媽，偶爾會略帶驚奇地看向這個跟著白悅溪的男人。
她手中的小蘑菇突然跳起來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，張媽的目光，又玩味的在白悅溪和周澤方之間逡巡。
白悅溪回頭：“我們想購買糧食蔬果和一些種子，應該可以吧？”
張媽笑：“當然歡迎，你也知道，蘑菇樹催生農作物本身也要消耗大量能量的，所以我們只接受晶核結賬。”
白悅溪點頭。
小不點它們相當會養家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吃不飽的緣故，家裏儲備了大量的晶核，動植物的都有，小島周圍的變異動物經常被殺的連小島屏障都靠近不了。
白悅溪痛快結賬，購入了大量的糧食儲備，她也並沒有暴露能用空間直接裝下所有裝物資的事實，張媽主動說晚些會讓人直接搬到他們小島上。
物資采購完，這就得好好吃上一頓飯了。
蘑菇城的變化確實很大，島上的風土人情和以前完全不同了，擺脫了陰暗潮濕的地下後，城市也迎來了新生，更加健康向上。
人們的表情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苦大仇深，偶爾，下班之後還能吃到一碗香噴噴的米飯，在海風的吹拂中，露出無比幸福的表情。
這也是任熙雨想一直留在蘑菇城的原因。
蘑菇對普通人的洗腦早就已經被拔除，她是真正愛上了在巨木農場種植的感覺。
“悅悅姐你是不知道，吃了好長一段時間蛋白棒，再吃到第一口脆生生的蔬菜時，那感覺簡直要落下淚來。”
“糧食供應現在終於能跟上，等其他土地面積的果蔬種植也逐漸鋪開，不說山珍海味，但至少以後大家都能吃到正常的食物了。”
種田確實是一件很累的事，但也是一件最簡單的事，松土播種除草施肥澆水，最艱難的問題上蘑菇已經替居民們解決了，他們只要付出就能有收獲。
蘑菇城不養懶人，不養閑人，想吃飽飯就自己去做。
但如今這個世道，“付出就能收獲”已經是天大的幸福。
飯點的時候，在充足的食材支撐下，蘑菇城的主廚發揮出了應有的水平，白悅溪吃的肚皮渾圓，周澤方見她十分滿意，就一邊吃，一邊悄悄的記菜單，看樣子準備回去覆刻。
皮皮它們也吃上了島上特供的種子糧和新鮮蔬果。
比起人類，其實變異動物對於果蔬的要求更高，這些糧食作物通過蘑菇樹的改造後，本身就已蘊含了一絲晶核轉化的能量，雖然不能讓小家夥們進階，但長期吃下去肯定是對身體有好處的。
飯局上，除了幾個工作人員以外，白悅溪幾乎沒有見到其他護衛隊的主力成員，依舊是張元欣在陪著白悅溪她們。
“找阿莎她們？”張媽叨念了一句你這孩子果然嘴硬心軟。
“老A和紅桃他們帶領的護衛隊，在風暴結束之後就去水下作業了，這會兒還沒回來，晚上差不多才能空閑下來。”
她提溜一把旁邊正趴在杯子邊緣喝果汁的小蘑菇，避免小家夥摔下去，這才繼續說道。
“我之前說的你好好先考慮一下，不過在那之前，還有件事也想和你談談。洪水降臨這麽久，你有去水下看過嗎？”
張媽語氣比之前嚴肅了很多，但似乎也沒有緊急到無法解決的地步。
白悅溪撇了眼又把腦袋探下去喝果汁的蘑菇，反問：“你們在水下發現什麽了嗎？”
“等吃完飯了我帶你們去看。”
白悅溪應聲說好。
小蘑菇第三次被張媽拎起來的時候，終於把杯子裏的果汁喝光了，打了個飽嗝。
白悅溪沒忍住上手揉了一把，這蘑菇軟乎乎的，真可愛。
她剛覺得口渴準備也喝點果汁，發現自己杯子裏還有一半冰紅茶，但旁邊的周澤方把自己的杯子推了過來。
“我還沒碰過。”
白悅溪眨眨眼睛，故意拉長語調哦了一聲，端起來直接和旁邊的張媽幹杯。
張媽繼續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兩人，一副長輩關愛後輩的慈祥模樣，白悅溪本來想揉揉小蘑菇的，不知想到什麽，把手縮了回來。
一頓飯吃完，家裏小家夥們的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，離開食堂後，張媽把眾人帶到了附近一棟木質建築裏，通過長長的樓梯，開始往地下世界走。
“地下城雖然變成了蘑菇城，但很多地下構造都被蘑菇帶了上來，如今地下世界與水域直接溝通，我們在地下修建了建築，能直接通往深水區。”
張媽不緊不慢的在前邊領路，伴隨著她的說話聲，地下空洞世界中的回音越來越強，裏面還夾雜著奇怪的潮汐聲，似乎水下藏著另外一個大海，正不斷拍打著岸邊的土地。
“……風浪特別大的時候，我們會在地下世界設立的攔網裏，區域性捕撈，但最近水域的情況越來越奇怪，護衛隊的人已經下去探查了好幾次。”
說是帶人來參觀，但白悅溪看張媽這架勢，不像是會讓她白嫖情報的樣子。
小蘑菇站在張媽的掌心，大聲道：“放心吧，有我保護著在周圍轉上一小圈完全沒問題，更何況你們的小島已經移到了我們附近，有領主的氣息在，蘑菇城附近水域的安全性就會大大提高，咱們的水下收獲更多，到時候你也能分一杯羹不是。”
這小家夥明裏暗裏都是在幫拉攏白悅溪，暗示她趕緊來做那個掛牌領主。
白悅溪好笑的揉了揉它的腦袋。
“先帶路吧，小推銷員。”
皮皮站在她的肩膀上，看看這個小蘑菇，又看看悅悅。
以前防備小動物就算了，現在連蘑菇也要防備是怎麽回事？
任熙雨今天的休息時間已經用光，回到農田上繼續她的神農種植大業了，但弟弟任晨風卻留了下來，協助張媽此次的觀光行動。
“這孩子的能力能讓我們此次旅途的續航大大提高。”
張媽捏住掌心發光的小蘑菇，小家夥扭了幾下，在張媽的意會下重新變回的交通工具。
但這次它變的不再是地鐵，而是融合了潛水艇要素的觀光船。
外殼泛著奇特的光彩，窗戶都是曲面的，整節車身像流光的金屬吸管，沒有前後之分。
有種生物機械的獨特美感。
還真是一朵方便的蘑菇。
小蘑菇打開車門：“我帶你們去水下看看。”
【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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